白癜风白斑复色 http://m.39.net/pf/a_4466923.html淋沥山被称为黟县第一名山,有人告诉我,它就在古筑的南面。我行走黟县黄村40年,每次来去都要深情地遥望南面那一列群山,无师自通地固执地认为赤岭后面那高耸入云的山就是淋沥山,没有其他原因,觉得既然是第一名山,当然是高大峻拔的,那是这附近最高的山。虽然心向往之,但怵其高峻,视为畏途。况且那时都在为生计苦苦挣扎,还没有登名山、觅幽水、寻古迹的闲情逸致,腰里也没有实现这些愿望的银钿。后来读《三国志》,知道吴国大将贺齐征战歙、黟时在淋沥山打了一仗,《贺齐传》详细地叙述了这一仗的过程。后来再到黄村,杯酒之余就炫耀自己了解到的这段历史。黟县人一再纠正我的说法,说是淋沥庵怎么怎么,从不说淋沥山。他们跟我说秦桧与淋沥庵的事,说是秦桧在淋沥书院读书,一肚子坏水,顽劣异常,一天晚上与老师一起走夜路,他在前面走,一不小心掉下露天粪缸。老师听到前面有异响,问怎么了。秦桧从粪缸里爬起来,说没事,你继续往前走吧,结果老师也“扑腾”一声掉下了粪缸,秦桧捂着鼻子笑个不停。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大名鼎鼎的秦桧怎么会跟黟县有关系呢?最近这两年,我们在春夏两季都要在黟县县城长住一段时间,又提起了淋沥山的话题,有人告诉我,黟县中学右侧的那条西武路正对的南面那座山就是淋沥山。真想不到,常挂在嘴边、想去登临的黟县第一名山就在眼前。春夏季节正是草木茂盛的时候,虫蛇和暑气以及陌生山势吓退了登临的想法。无法去爬淋沥山,但还是做了些与淋沥山有关的功课。南宋罗愿编撰的《新安志》是这样写淋沥山:“林历山又名顶游山,在县西南十里,高三百仞,周三十里,汉末陈仆祖山所屯。”《徽州府志》则说“淋沥山旧名林历,在顶游山东”。赤岭村后面的那座最高山也就是我一直错以为淋沥山的就是顶游山,它与淋沥山之间的那座山是南屏山,山下的南屏村就是因山而得名。罗愿的说法稍有误差。关于淋沥山的山势,《徽州府志》蹈袭了《三国志》“四面壁立,径路危狭”的说法。对陈仆祖山的称呼,《新安志》客观,未加任何修饰语,《徽州府志》称其为“土寇”,《三国志》则冠以“贼”字。中国的修史修志都是官家主持,千百年来,服务统治者的目的不会改变,成侯败寇的套路也不会改变。秉笔直书、不阿权贵的董狐只有一个,后继者则寥若晨星。东汉末年,朝代更替,陈仆祖山据山保境,与效力于孙权的贺齐各为其主,彼此一战,成败已有定评,陈仆祖山被称为贼寇也可以理解。贺齐攻下歙、黟,析歙为新定、始新、黎阳、休阳,加上歙、黟共六县,设新都郡,郡治在始新即今淳安的威坪,贺齐为太守。这就是新安、歙州、徽州的前身,贺齐被《徽州府志》列为名宦。由此看来,淋沥山一战具有历史意义,难怪《三国志》要不惜笔墨大书一笔。秦桧跟黟县还真有点关系。秦桧的舅舅王本在祁门任县令,与祁门秀才汪伯彦交厚,后汪伯彦到淋沥山道一堂书院任山长,王本将两个外甥秦桧、秦棣交给汪伯彦接受教育,秦氏兄弟就寄居在南屏。王本还是有眼光的,宋朝的徽州书院兴旺发达,名师迭出,做学问的风气异常浓厚。秦桧能成才并有所作为与这一段求学经历有关。后来秦桧成了国人公认的奸相,黟县民间就编了秦桧掉下粪缸这类趣闻来黑他,以此来说明秦桧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倘若秦桧是一个千古传颂的名相,秦桧少年时期在黟县生活的这段经历将会被挖掘出许许多多动人的光彩夺目的励志故事,秦桧读书处、秦桧故居、秦街之类的早就恢复并赚取门票钱了。争有成就的名人为老乡是普遍存在的风气。有许多徽州名人往上数几代就已离开徽州了,但因为某些方面有建树,闻名全国,我们以之为荣,将其列为乡贤,对外隆重推介。西溪南一位农民经过几十年的研究,认定西溪南就是《金瓶梅》故事的发生地,并找出了西门庆的原型,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得到了一些金学家的认可,但当地官方一直没有欣欣然地出面承认。是呀,谁愿意认西门庆这种欺男霸女的恶棍为祖宗呢。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早已盖棺论定,我们应平静看待,客观陈述,谀墓和奚落都没有必要。掉下粪缸的传说很好笑,也足以说明秦桧从小就有使坏的品质,但细究就会发现编造的痕迹,看来秦桧在黟县期间并没有惊天动地的善举,也没有十恶不赦的恶行,倒是秦桧打压同朝为官的黟县人汪勃之事有案可稽。其实,秦桧前后为相19年,还是有些手段和能耐的,撇开他的奸诈不谈,他的文字功夫、书法水平、书画鉴赏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庚子冬月初八,我们突然决定去爬淋沥山。有此念头是源于前几天我们坐公交去爬了复岩山,当天来回,时间充裕,到淋沥山当天来回也应该没有问题。早晨把小孩送进幼儿园,坐公交车到黟县县城,然后骑自行车直奔余光村。源自武亭山的武陵溪与源自淋沥山的小溪在余光村口汇合,我们在两溪汇合的地方沿左边的小溪前行两百米左右,过一座简易水泥桥,走一段田埂路就来到了淋沥山麓。田埂路是窄窄的,开始走山路却是宽宽的平缓的路基,这里原来应该是铺设石板的。正在边走边议论的时候,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迎面向我们走来。我们主动与之攀谈,聊起了淋沥山。他承包了这一片山场,天天在这里巡山,对淋沥山有些了解。他告诉我们,脚下这条路本来是有平整的石板的,被邻村的人搬走了。他是余光村人,余光村原来叫秦村,村民姓秦,秦桧倒台以后,怕被追杀,“秦”字去三改为余,村名改了,姓氏也改了。他说三国的时候在这里打了一仗,死了好多人。他指着左边那座山头说,那就是淋沥庵的位置,先有淋沥庵后有黟县城。左右两边的峭壁上有五个洞,可以藏许多人。又说前两年有个探矿队在这里弄走了一些遗物。他陪着我们边走边聊,我们谢过他,请他回头。他还不放心,给我们指路,要我们沿着石板路一直往上走,走到金碗遗址那里也就是水库附近往东到淋沥庵,往西翻过山到南玛。原来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在石板路上了,再次谢过这位热心的老人,继续朝前走。黟县县城有宋城与明城之分,宋城周长只有一千多米,明朝废弃;明嘉靖四十五年即年因倭寇入境抢掠,徽州的婺祁黟绩四县同时筑城,黟县城周长几乎倍于宋城,此城一直延续到建国前,老百姓心目中的黟县城指的就是这座城,而淋沥庵是明初僧人觉海始建,自然就是先有庵后有城了。乾隆四十九年即年僧皓月移正殿于山巅,庵一直延续到解放后,毁于文革。所谓探矿实际是来寻宝,这是源于一个诱人的传说。清末,太平军与清军在徽州展开激烈的拉锯战,淋沥山是战场之一,太平军兵败以后,将搜刮来的财宝分成18份,藏在淋沥山上的18个地方,藏匿的人或死、或聋哑、或疯,藏宝的地点无人知晓,成了永久的谜。当地有民谣:“大岭坞,十八堆,哪个挖到一堆,富即赛过徽州。”诱人的传说加上盛传的民谣,引得寻宝者纷至沓来,是不是找到宝,外人不得而知,但淋沥山地面上的文物被搜罗干净却是事实,就连路上的青石板都不放过。越往上走路越窄,完好铺设的石板已很少,或倒塌倾覆,或半截悬空,行走其间需小心翼翼。走到了岔路口,看到了窄窄的崖壁下不规则的石壁上有碗口大的窠臼,蓄满了水,刚好够一个人趴下去啜饮,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碗遗址。出家人慈悲为怀,在这个碗状的窠臼里置放一个金属类的或瓷器陶器碗是有可能的,并非真的是金子做的碗,因为便于清洗更换,使滴沥下来的泉水永远都是干净清纯的,如果觉得水不干净,可以将碗里的水弄掉,稍等一会儿就会接一碗,大可放心地喝。这里一年四季泉水不断,碗里永远蓄满水,为过往行人解渴消乏,得其恩惠者不禁感叹道,这真是金碗啊!也许这就是金碗的来历。我们从金碗遗址的左边往上走,这一段已没有石板了,但路形还隐约可辨,转过两个小弯,把我们往东引到了浅浅的小山湾里。这个小山湾里层递而上有四层,每一层都有石砌的高磅,每一层都有五六百平方米面积的平坦,有水源。离最上一层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就是山巅,最底下一层的前口就是面向余光村的峭壁。这个面向西北的山形,从远处看就是一个弥勒佛的坐像,淋沥庵就建在山湾处也就是弥勒佛的肚脐眼上,后来将正殿移到佛头上。这里后有靠,两边有扶手,前瞰万顷平畴、散落村墟,登高望远,气象万千,真是建庵立寺、打坐诵经的好地方,难怪几百年来香火旺盛,庵名胜过山名,深深地根植在黟县人的心里。如今这里翠竹环绕,已无路可以前行,我们因山势不明不敢贸然再走,返回到金碗遗址处,从右边方向走。走过一段横培路,见到了路下的水库。这段路踩踏结实,也无柴草挂碍,走的人显然多一些。爬一点小坡,到了一个山嘴,山嘴靠后两三米的地方往西有一堵二三十米长、石垒的厚厚的寨墙横亘在坞口上,寨墙后就是宽深的稍平坦的坞,寨墙前有一条三四米宽的路,可以走到寨墙西端绕到坞里去。这段寨墙看来就是据险守卫后面营寨的地方,是战争留下的陈迹。站在寨墙前的路上可以听见身下水流冲击岩石的巨大声响,应该是瀑布,可惜灌木覆盖,难见尊容。我们绕过寨墙,走进坞里,拨开杂草,跨过倒伏的毛竹,艰难地前行百把米,再也无法往前走了,满眼都是密布的灌木丛,成片的毛竹一直铺向远方的天际,见不到一棵树。正是冬日万里无云的晴好天气,空山寂静,偶有鸟鸣,“竹影连天碧”。我们两个人在这荒山野岭里不免有些心虚,赶快原路返回。传说中的淋沥山与现实中的淋沥山终于叠加在一起了,山中地面遗存的大量文物损失殆尽真的令人心痛伤感,巍耸千载、风光无限的淋沥山成了无人光顾的荒山野岭不禁让人心酸泪目,但炉峰插汉、象鼻锁云、瀑布飞空、石洞流霞等自然风光并没有因为我们没看到而失去自身的神韵。走到山脚公路上,回望笑容可掬的弥勒佛山形,似在笑嘻嘻地告诉我们,不用担心,恢复淋沥庵的那一天总会到来的。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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