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历史的印迹为文化,而文化的印迹则为文字”。我们云南保山市城区被唤为“隆阳区”,蒲缥、瓦窑两地名中的“蒲”、“瓦”二字何解?保山所属地名为何多以“龙”命名?如:龙陵县及其所属乡镇龙山、龙江、龙新等。隆阳区中的城市龙型雕塑,又蕴含着一个什么样的神话传说呢?我们皆被称为“哀牢夷”的后代,那历史上的“哀牢夷”究竟何样?早于“永昌文化”的“哀牢文化”又源起何方呢?让我们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拨开历史的迷雾一起揭开真正的谜底吧!
一、关于“龙(隆)阳”和“哀牢”的命名由来
早在距今约年前,以今保山市为中心的怒江中下游区域就曾崛起过一个支系庞杂的族群“哀牢夷”,属古代“西南夷”的濮人系统。存在时间大约自公元前3世纪左右至公元76年。濮人不但创立了存续数百年之久的酋邦——哀牢国,还创造了独具特色的“哀牢文化”。据历史学家考证,哀牢国的中心地保山,其鼎盛时期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大致统治范围为南至西双版纳,西至怒江,北至横断山脉,东至洱海一带,是西南夷的霸主,更重要的还是云南重要的人类起源地之一。哀牢国可谓历史悠久、疆域辽阔、文化发达、物产丰富、民族众多,是云南历史上著名文明古国之一。
传说中哀牢古国的开国君主为“九隆”,乃东海龙王之幼子,故哀牢崇拜龙阳神,以龙为图腾,并有著名的九隆神话。该神话早见于《风俗通》和《华阳国志》中所载:“哀牢夷者,其先有妇人名沙壹,居于牢山。尝捕鱼水中,触沉木若有感,因怀孕,十月,产子男十人。后沉木化为龙,出水上。沙壹忽闻龙语曰:“若为我生子,今悉何在?”九子见龙惊走,独小子不能去,背龙而坐,龙因舐之。其母鸟语,谓背为九,谓坐为隆,因名子曰九隆。及后长大,诸兄以九隆能为父所舐而黠,遂共推以为王”。这便是哀牢第一王——“龙(隆)阳王”的来历,从而形成了流传民间的开国神话,“龙生九子”的传说便是由此演变而来的。据说,遗留在哀牢群山中的花腰傣即九隆兄弟中的一支。
关于“哀牢”一词的由来颇有争议,然而广泛认可的说法是“酒文化”一说。“哀”是指酒或酒的气味。如:在“哀牢人”的后裔中今属缅甸地界上的“嘎喇”,其现在把水叫做“ye”(拼音记音,近似云南方言的“也”),把酒叫做“aye”(近似云南方言“啊也”)。“a”与“哀”一脉相承,经过二千年的语言发展和变化,其发音口形、时值、共鸣区、用气差异仍然极小,显然,“哀”就是指酒或酒的气味。“牢”,与“醪”同音,如果是汉族对其的称呼,可以认为是转音注释,即以谐音转注其“哀”。如果是这样,“牢”也是酒或酒气。古代“哀牢人”的老邻居“越人”的后裔傣族说酒,至今其音仍然是“牢”,可见,“牢”也可以是“越人”说哀牢人“爱酒”。如此,“哀”是“酒”,“牢”也是“酒”。“哀”是哀牢人自己说“酒”,“牢”是越人和汉人说“酒”。“哀牢”,就是好酒、善酒的人。由此可见,保山人至今仍好酒善酒,并非无源之水,其“酒文化”可谓源远流长,颇具历史文化底蕴。
二、“哀牢国”的设立和“哀牢夷”的形成
汉武帝时派人为开通西南夷地区,打通前往印度的道路,于公元前年派兵渡过兰沧水,攻打哀牢,“置雟唐、不韦二县”。这次军事扩张使得哀牢全盛时期结束,国势衰落。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七年(51年)哀牢部落酋王贤栗遣使内属。东汉王朝于是封他为“君长”,并把益州郡所属六县划出成立“益州西部属国”,即后来历史上著名的“哀牢古国”。哀牢国设立的18年后,即明帝永平十二年(69年),柳貌继承王位为哀牢王,派其子献国于东汉,其时哀牢共有5万户、55万余人。东汉政府以益州六县与哀牢地设立永昌郡,以哀牢王为部族君长,另派官吏进行行政管理,哀牢史称此一事件为“柳貌丧国”。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哀牢王柳貌举国“内附”主动加入中华民族行列,从而使古代保山由奴隶社会一步跨入了封建制的门槛。为彰柳貌内属之功,汉明旁给他颁赐了性质、字体类同于汉武帝所赐“滇王之印”的“哀牢王章”,并举行盛大宫廷庆典。“绥哀牢,开永昌”,为中国历史上的一大盛事,柳貌顺应历史潮流,理应史评为“功不可没”。而后汉肃宗建初元年(76年),类牢继位为哀牢王,起兵反抗东汉,为东汉击破,类牢被杀。自此之后,哀牢不复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
哀牢夷是由最初的哀牢部落濮人族群发展而成的,随着哀牢王国的形成和不断扩大,国内杂居了许多民族,有穿胸、儋耳、闽濮、濮、鸠僚、越、身毒之民,族称繁多,族类非一,大抵是云南藏、壮、傣各族以及佤、德昂各族的先民,被统称为“哀牢夷”。其中越和身毒之民,当是沿川滇缅印古道入居永昌的古代缅印侨商。此后哀牢民族就不再单指原来的哀牢部族,而包括了哀牢部落在内的所有“国民”。据考哀牢民族除濮系民族外,还杂居有氐羌和百越两大系。汉化以后,又有中原汉族迁入哀牢境内,与哀牢土著民族杂居,各民族文化相互交融,使哀牢国形成了以土著民族为主外来汉族为辅的多民族杂居的历史国度。哀牢国鼎盛时期的人口,仅从有史记载的两次内附统计看,就达到了户,人,这在当时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人口数字。
三、哀牢文化及其影响力
哀牢文化发端于原始社会末期,兴盛于战国至西汉,东汉开始与汉文化逐步融合为永昌文化,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文化体系。哀牢古国土地肥沃,水源充沛,气候宜人,矿产丰富,林木茂盛,动植物种类繁多,发展农、林、牧、矿产和各种手工业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华阳国志》和《后汉书》等史籍都记载说,这是“宜五谷蚕桑”,“出铜、铁、铅、锡……”,尤多珍奇宝货和黄金、光珠、琥珀、翡翠、水晶、玛瑙……并有孔雀、犀、象等珍禽异兽。勤劳、勇敢、善良的哀牢民族,能歌善舞,富于创造,用自己的智慧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创造了丰富而独特的文化。
哀牢地域冬暖夏凉,四季如春,素有“保山气候甲天下”的美称,实为人类生存繁衍的一片乐土。上世纪的90年代,该地区的羊邑煤矿出土了一具完整的古猿下颌骨化石,经鉴定迄今约—万年,化石颌骨形态从齿弓到齿类都具有从猿向人转化的显著特征。此外,考古专家还发掘了蒲缥塘子沟旧石器遗址,找到了现在已发现的最早的哀牢先民——蒲缥人。蒲缥人距今约0年,属于云南早期智人。两汉时期,随着中原王朝开疆拓土、经略西南,哀牢王柳貌“内附”,永昌郡设立,中原文化迅速注入,曾经兴盛一时的“哀牢文化”便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中渐次稀释直至湮灭,以致后人往往只能透过一些古代典籍记载的关于哀牢夷和哀牢国的只言片语,去畅想那个曾风光一时的神秘古国的万般风情了。
最早被“哀牢文化”之谜“迷”住了的人大约是浪迹“绝域”的新都状元杨升庵。这位“赅博渊通”的学界通才曾满腔热情地与故郡名士张含同访哀牢陈迹,共探九隆遗踪,并编纂了包括九隆世族“起灭之颠末”在内的《滇载记》。此后,深情而执着的钓古钩沉者亦不乏其人。然而数百年过去了,引人遐思的“哀牢文化”依然云遮雾罩,难现真容——不是我们的古今学人缺乏才情抑或未尽心力,实在是因为历史长河太过悠远,而岁月的沉沙常常会将某些辉煌深埋于地底。
上世纪80年代后,这种局面渐渐得到改观:年底,以考古学家张兴永为首的考古队成功发掘了旧时器时代的“蒲缥人”遗址;年1月,古人类学家徐庆华于羊邑煤矿发现了距今约万年—万年的早期人类祖先“羊邑古猿”化石。在此期间,还有数以百计的新石器遗址被发现或发掘,数以百计的春秋战国至汉代的青铜文化遗物纷纷出土……这一切,为人们切实破译“哀牢文化”这一历史之谜提供了新的线索。“哀牢文化”,从此进入了实质性的研究阶段。而保山本地学人、市文馆所副研究员耿德铭先生的《哀牢文化研究》一书,则堪称是探索“哀牢文化”这一历史断层的第一孔隧道。该书集作者十余年考古发掘及文物研究之所得,把“哀牢文化”纳入全省、全国的历史发展总体进程中加以考察,大胆立论,科学求证,就文化内涵、发展脉络、类型特征、族属渊源、地域环境及物产民风等一系列基本问题进行了拓荒性的探讨,初步构建了“哀牢文化”这一古代区域文化的研究框架,同时较为明晰地勾勒出了这一文化的大体风貌。由于作者几乎亲身参加了哀牢故地几乎所有重要的考古发掘及文物清理工作,搜集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研究材料,并在不倦的钻研中充分发挥了这一优势,因而,《哀牢文化研究》一书之于“哀牢文化”研究的价值及意义也就不唯在于它是“第一部”,更重要的还在于它是奠基的那一部。
无论是石器文化、青铜文化,还是耕织文化、服饰文化、饮食文化、婚俗丧葬文化和音乐、舞蹈等民族民间文化,哀牢国所属都十分丰富而独具特色,但古籍记载少之又少,仅《华阳国志》和《后汉书》略有记述。目前,哀牢文化研究已取得了重大突破,一些专著、专论相继问世,哀牢文化作为以保山为中心的哀牢故地历史文化的源头,已透过岁月的沉沙露出了远古的辉煌光彩。哀牢古国因历史太过久远,地上文物早已荡然无存,但由其衍生的“哀牢文化”却能从一些与之相关的地名、山水和后人根据传说修建的景点中能隐约透出点远古岁月的信息。如:哀牢的龙神崇拜和龙图腾文化,在保山一些含“龙”字的地名中可看出其身影,像龙陵县的县名“龙陵”及所属乡镇名“龙山”、“龙新”、“龙江”等;再如:保山的“蒲缥”和“瓦窑”两地名就源自哀牢夷中的“蒲人”和“卡瓦”两族名。蒲人即后来的崩龙(即德昂)和濮曼(即布朗)两族,卡瓦即后来的“佤族”,它们各自都信仰九隆神话、龙阳传说和龙树图腾崇拜,从而形成哀牢文化中的子文化成分——“蒲(濮)人文化”;另外更为明显的还有隆阳区的区名“隆阳”,也正是取自九隆神话和龙阳传说中的“九隆”、“龙阳”二名。从泛文化角度加以审视,哀牢文化是哀牢夷各部族及其先民在漫长的岁月中共同创造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总和。
哀牢古国孕育了永昌郡,永昌郡又孕育了保山。哀牢古国虽早已被历史尘封,但却一直影响着保山的历史和文化,哀牢古国的各代哀牢王,为国家的统一、滇西的发展乃至云南的民族融合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保山的历史增添了辉煌的一笔和光彩的一页。由哀牢古国所形成的保山“哀牢文化”和“永昌文化”不断形成特色文化,为振兴我们保山的文化事业和繁荣我们保山的旅游产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弘扬哀牢文化,是我们保山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作者单位:河图中学)
(责任编辑:周云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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